昨天《与其哭哭啼啼不如快去找洞》写完，我其实还想再说点别的。但是因为篇幅问题还是今天来吧。
你们可能也听说过一句话，叫互联网记忆就7秒记忆。我也给你们科普过4%和96%的概念，和你们说过如今你在网上看到的大部分人都是老铁。
然后呢？
我曾经写过《和老铁们的赛跑》和《老铁太多了》。对这个问题还可以进一步阐述，其实然后我很担心的是，中国也步美国台湾地区之后尘，走向浅碟社会。
什么是浅碟社会？其实就是人民就像羊群，呼啸来去；议题就像台风，来得快去的快。社会几乎没有理性讨论的空间和氛围，充斥网爆肉搜对骂的戾气。哪怕是具体一个个体，今天看到一个川宝丢人能大喊美帝药丸，明天看到一个刑事案件又开始定体问这国怎，情绪不稳定的和狂躁症一样。
但是过去其实大部分认为岛国更容易这样，毕竟岛民一般来说不安全感更高，而且也有地理和气候因素。比如台湾地区如果这样，大家并不意外。但是从川普横空出世以来，美国也这样了。经常看外文的你回忆下，美国社会已经很久没有就公共议题有大辩论了吧。候选人竞选也主要集中在人身攻击和话术了吧。
而中国来说，远的都不提吧，过去有过真理标准讨论，有过姓社姓资讨论，有过姓公姓私讨论。本世纪以来我记忆中有三次全社会的大辩论，04年左右的产权改革大辩论，06左右的物权法大辩论，以及08年左右的劳动合同法大辩论。
当时躬逢其盛，相关讨论总体来说还是有水平，接地气，赢的照此办理上达天听，输的也立此存照。但是如今很多年过去，再也看不到了。
是中国社会已经形成了共识进入超稳定结构了吗？显然不是。事实上中国还有很多大是大非问题，并没有辩论清楚。只是因为很多原因，处于一个搁置、或者说投鼠忌器的状态。
我想这不应该归结为管理层不让你说。事实上不管是当初的姓社姓资讨论，还是后来的劳动合同法辩论，其尺度之大，用词之辣，那不是如今阴阳怪气为主的公知们所能比拟的。
我认为，主要的原因，还是时代变了。
过去为什么有人老说浅碟这种现象，就岛国有。主要是人类文明一般是起源于大陆。世界上的岛国一般不会有原生文明流传。因此社会总体必然相对浅薄，而且大概是多种文化交织混杂，岛国一般又很难自给自足，往往需要对外依附。因此一般是对外崇洋媚外，对内高度内卷，不管是政治还是经济全民热衷炒短线。
这种说法过去看起来很灵，但是如今美国都下水了，当然你会说美国也就200多年历史，本身又是民族大熔炉。那中国现在呢？你去中国流量最大的几个地方，比如微博，比如知乎看看，那些鬼话能看吗？你再看看诸如南方系，新京报，这些媒体讲的能看吗？
所以归根到底，还是老铁们以不可阻挡的办法，开始抢占话语权了。
在移动互联网出来之前，事实上绝大部分人完全是没有机会说出自己的声音的。
你的暴论，报纸杂志因为有编辑审核，肯定不可能给你登。
你说你去发帖吧，那时候类似天涯这种地方，有水平有趣才有人顶帖和你互动，你就现在这些几句文法不通的鬼话，几张p的狗都不认识的鬼照，是没人理你的。
但是现在，移动互联网产生，把大量的老铁们放入这个舆论战场。当人数几百倍几千倍增加的时候，质量算什么？数量最重要。数量级的差别，那就是碾压。
比如说早些年抖音快手，你甭管小视频多差，多丑，其实都很容易火。为啥呢？你哪怕1%的人觉得你还可以其他人没兴趣，但是你一下子有几十万人看到，给你点点赞也大几千呢。
大量老铁的涌入，永久性的改变了舆论生态。
为什么？因为你能发表言论的平台，统统是民营的。
而民营就意味着一定是要盈利的。目前甭管包装的再好听，主要盈利方式本质上还是通过流量转广告。
那么有人看就最重要，迎合大部分人的口味就最重要。
老铁的口味啥水平，你也很清楚。
而且在这时候，不会有人去提振品位，绝大部分人不会和钱过不去。你那长篇大论，什么分析问题框架，什么疏于查证，能吃吗？能刷火箭吗？能【哇我居然也看懂了】吗？
不能。不能那你这就看得人少呗。缝合怪就看得人多呗。
那社会不浅碟化，才是怪了。
那么社会浅碟化有什么后果呢？其实最大的问题就是民粹政治。
但是好在，我们管理层，大概是目前受到民粹冲击最少的吧。
这一点来说，还是国之大幸。
但是，也不能太过乐观。一方面，我说过，《终将面对》的问题，其实没解决，是有漏洞的。另外一方面，白左这些年的进攻，从没有一刻停息。你看到各种性别对立打拳，说实在话，夹总到底有没有倾斜流量谁看不出来啊？再比如说《身份认同和技术操作》里提到的秀肌肉，这不就是演习吗？
还好，这都是演习。
希望我们不要听到有人仓皇的大喊：这不是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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