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大宅门》里有一桥段。说白景琦想收沿河28坊,但是又不想找提督府堂姐要钱。
怎么办呢?他带着一小盒跑到当铺。当铺的吴掌柜和他堂姐白玉芬有交情,也认识他。
白景琦声称是传家宝,来你这当2000两,条件是不能看是啥,也不能说,说出去给祖宗丢人。
最后顺利拿到2000两银子,去收了沿河28坊,一统济南驴皮胶市场。奠定了事业的基础。
半年后,白景琦手上有钱了,拿着2500两来赎当。交割完了后,吴掌柜也好奇,你这啥玩意啊?
白景琦把盒子直接就扔了,然后说,是我七爷的一泡屎。
吴掌柜、皮头:……
这段被原著和电视剧反复渲染,目的是为了体现白七爷的匪气和机智,也顺便逗乐了观众。
但是,你要是就看到这一层,就太浅了。
古代当铺就类似如今的质押融资,你总要有标的物。比如白景琦第一次来,带的是一个上好的皮袍。
白七爷想当15两,结果这皮头只给当5两。最后还说:虫吃鼠咬,光板没毛,破面烂袄一件儿。
给白七爷气的呀。
看见没?你质押融资,都是不足额融的,这差价呀,就人安全垫。这袍子拿去卖卖,卖个15两其实问题不大的。
后来白七爷带着所谓传家宝来,为啥就可以当了呢?
归根到底还是这句话:提督府跑不了。
有提督府给白景琦增信,那也就不用去“验”抵押物了,到时候就算白景琦“别了济南”,提督府跑不了呢。
加上,白景琦就当了半年2000两,给了500两利息,年化50%呢,这吴掌柜也就半推半就了。
那么我们更进一步说,吴掌柜知道不知道白七爷这盒子里就是一坨翔?这说实话,很可能是不知道的。那时候当铺又没有X光,而且白景琦毕竟医药行业的,盒子密封做好闻不到味儿,还是不难的。
但是,啥传家宝能当2000两啊?按照那时候的购买力,一两银子大约500人民币上下,也就是100万。白景琦用这笔钱能收了沿河28坊,这是大钱。
传家宝肯定不是金银,不然就直接拿去花了。自古传家宝,无非是玉石,玛瑙,孤本,秘方等。但是能放盒子里的,基本只能是诸如玉石,珍珠之类的东西。
但是,一坨翔放盒子里,随着水汽蒸发,会很轻的。吴掌柜虽然不能打开,哪怕掂量掂量,也知道这盒子里肯定不是啥正经东西。传统意义上的传家宝,密度都是比较大的。
能开当铺的,哪个不是黑白通吃,什么牛鬼蛇神的门道不懂?何况指着从当铺撸钱的人海了去了,空当这手那都是几百年玩剩下的。
所以,吴掌柜很清楚这小子来干嘛来了。但是,看破不说破,我管你里面是啥,就算你跑得了,你堂姐白玉芬和提督府跑不了,我这钱没问题,也就卖你一面子。
当然了,白景琦也就是在济南府,能玩这一套,你搁着北京试试看?京城谁不知道百草厅白家老号?谁不知道白七爷生下来不哭还笑?
倘若白景琦都去当铺当当了,这是不是百草厅药丸?
白家传家宝无非就是老匾和秘方,老匾太大,秘方既然是秘方就不能给人看,当然也就没法估值没法当当。细料库里倒是有好东西,但是也都是大件。早年百草厅被查封时候,二奶奶无非是拿着自己陪嫁首饰去当当,可没啥传家宝。
说到底,京城对你百草厅摸得清楚的很,你想空当基本是绝无可能。
所以别当吴掌柜,皮头是傻子。
白七爷来当当,买卖要做,所以白景琦佯装要走,皮头还拉住他,说你砸我饭碗呢。
但是皮头还是很巧妙的把吴掌柜请来,有钱大家赚嘛。
吴掌柜来了,看在利息的份上和提督府的面子上,这买卖,当然做。
反正就算白景琦拿着2000两收了28坊结果经营失败还不上钱了,吴掌柜和白玉芬是牌搭子饭搭子,还能要不回钱?
就算提督府路大人死了,白玉芬回帝都了,吴掌柜大不了就是交友不慎,也不会损了当铺名声,反正吴掌柜既然和白玉芬和开绸缎庄,这当铺大概也是和人和的伙,亏的2000两也不会自己全扛不是?
至于白七爷,拿了2000两收了28坊,才能把驴皮熬的泷胶卖成西阿胶。哪怕后来白敬业捅出十几万两的亏空,靠济南也兜得住。
当然,他要是做不成,做不成做不成呗,大不了别了济南,就好了。
所以,没有人被骗,白景琦也好,吴掌柜也好,皮头也罢,大家都聪明的很。
被骗的,大概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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