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一件事有和没有，是客观的。但是你觉得有还是没有，却是另外一码事。
我给这类事情取了一个专有词儿：露馅学。
李鸿章当初讲过一段话，大概意思是说他是裱糊匠，看起来光鲜，其实不灵。所以这可以解释为啥他避战保船。因为航速问题，弹药问题，操练问题，他很清楚，觉得打不得。这是第一层。
但其实日本人也很心虚。当时日本刚维新不久，基本属于赌国运，再打下去债券都可能违约。后果很严重。所以日本人当时叫嚣山东和辽东合击北京（所谓直隶平原合战），其实也是唬烂bluff，他的后勤，他的家底，根本打不到。这是第二层。
这些事情，大部分人不知道，但是也有人知道。所以当初大清也有人喊打到底。这些人有的人是妄人比如康某。但也有的人比如一起上书的人，比如某些地方官，大约还是看出来点啥。以当时满清的水平和地方组织能力，当然不可能打的赢，但是有可能把鬼子拖住，谈出一个远好于马关的条件。这是第三层。
但这些人看出来了，清廷难道看不懂？当然看得懂。但是为啥没做？那是因为保大清不保中国。真迁都长安打到底，对中国是好事，对满清不一定是。就点到为止不展开。这是第四层。
最后签了马关，又苟了十几年。问题是你还是露馅了，大家都看出来你讲的满汉一体，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是假的。日本人其实对上面的办法也想出来破解之道，就是那个经典的《告十八省豪杰书》。甚至于在辽东的大屠杀，都有破解之道，一句话就解决了——在满洲干的和汉地干的不一样——以当时大部分人的认知水平和尚未形成的民族意识，这个大概率是有效的。这是第五层。
你要满清选迁都长安，发动士民死磕到底，还是苟安一时，以拖待变，其实满清选择马关也是理性选择。
但后果就是，后面的预备立宪什么的，不管慈禧和庆王醇王怎么想，什么动机，是真心诚意还是虚与委蛇，反正在大部分人看起来，不是假的也是假的了。这就是一旦露馅，无法挽回。
所以所谓政治，其实就两件事，一个是开疆拓土，抢了外面的给大家分润。一个是避免露馅，守住自己的光环。
什么是光环？就类似皇后的贞洁，不容置疑。一旦这个事情可以聊，就不神圣了。就是和尚摸得我摸不得。
这一次疫情，总体来说，欧美是全局性的露馅。你看看露馅前这类说辞是不是很多？
在总体上，中国做的当然是比较好的。但是实事求是的说，最近有些城市，我看，也算露馅了。
也就是：本来以为你能做的比较好，结果你太拉胯。
所以昨天说《关键时刻的表现是称重机》。就是这个道理。这一次，绝大部分的一线和新一线，都上场表现了，做的到底如何，大家也都看到了。
当然，也有些地方也不必得意太早，你这次没露馅，只是你没上场，不代表你上场一定不拉垮。
让城市有温度，防疫+经济发展+最小限度折腾人，这是善治。
基于现有资源，严防死守，令行禁止，快速解决问题，不惜付出代价，这也算良治。
我认为大部分地方，做不到善治，可以理解。做不到良治，一般来说，就是面子搞的很光鲜，里子还没到位。就是城市的文化还没有匹配GDP的数字，就是地方的系统臃肿，低效，且平均水平和素质还不太够。
这当然不是某一个两个网红城市的问题，我想不少地方都有这样的问题。这肯定也不是一个两个地方主官的问题，也不是一块两块地方风土人情的问题。
太宏大叙事不必讲，你就想想，这2年拉胯过的地方，是不是小吏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很能，很脱离群众？
至于为什么会脱离，我写过了：《意识形态的作用》。
瘤子，那肯定不是你去吹个冷风就能长出来的。
但现在露馅也好，起码冷静冷静。比战时露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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