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发于20190619
闲聊讲数20190619
(一)
书接上回,乱党作乱,大部分并不是因为太胖非要出去减肥。乱党的内圈(不知道内圈啥意思的参考《乱党搞事也是技术活》)真正想要的,就是和朝廷讲数。
毕竟,通过街头来直接的日月新天,技术上有很大的难度,还需要时机,更重要的是要朝廷连续犯错,即老头子所说的:大气候+小气候,且能轮的上你一回?
何况当初命运女神也不是没开盘口给尔等乱党,可是那个抹灰工嘴上千军万马,实干屁用没有,不该逞强时候带着猴子去丢人,该梭哈时候居然主动找季某人下跪,白白浪费了中心开花的机会。如此废柴,居然还给炸药奖,可见洋人很多时候也的确眼瞎。这也说明,不能神话早年某几届大学生,比如抹灰工,数学当时应该就考了个位数。数学不好呢就不要来玩这种活计。
以后尔等乱党如果扎刺儿时候,一定要问问周围同侪:你当初数学几分?吉米多维奇做到哪儿了?泛函还会吗?
要是面露难色,或者顾左右而言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尿遁。然后拿起手机:歪,妖妖灵吗? 警察蜀黍这儿有坏人。
扯远了,继续谈,为何一定要讲数呢?
因为你在街头取得再大的进展,最后一定要在体制内落实为人事的变动或者政策的变更或者法条的修改,才算没白玩。
(二)
很多人可能有个误解:
我是皇帝,天下什么我说了都算。
我是丞相,文武百官都得听我的。
我是县太爷,天高皇帝远,交足了赋税出够了徭役,在这个地面上我就是土皇帝。
可惜,这都是错误的。
权力的运作,本质上是人事升贬奖惩+资源分配,除了军队,绝大部分情况下,光靠官大一级,是无法有效运用权力的。何况就算是军队,有时候也得督战队拎着大刀才冲,兵痞闹饷磨洋工也是自古就有。
举个例子,很多人学生时代都当过班长。某日老师下令,把某地打扫了。
有的班长事情一说,就有人麻溜的把事儿办了,清清爽爽。
有的班长左找右找,要嘛请客吃饭,要嘛好话说尽,再叫上几个哥们,好歹带了人把事儿办了。
还有的班长,根本叫不动人。
看见没?同样做一个班长,都有这么大的区别,更何况更高的职务。
那么如何衡量他的权力呢?我用一句老头子的话。老头子当年提拔长者时候,说:
任教主在,他说了算。我在,我说了算。哪天你要是说了也算,我就放心了。
所以,乱党能够取得进展,一定就是朝廷里,对口管事儿的人,说了不算。
因为你想,如果话事的人,说了就算。但凡能做到一定位置的人,有充分信息,有法定职权,有人财物可以分配,说了又算,不管严办宽办,哪里能办不好?
说了不算,最大的理由,就是按照你说的办,搞不定。
比如王大人说,尔等乱党,疥癣之疾,不用理他,下周就滚了。
结果下个月了,乱党还好好的开party,这就尴尬了。王大人既然不是说了就算,一言九鼎的人,当然就有政敌,有仇家,这时候当然就出来说风凉话啊:老王听你的不行啊。你看,你说他们如何如何,结果没那样嘛。
因此,乱党对于朝廷里讨厌乱党的人,就有个负反馈的机制。
当你讨厌他时候,他主张严办,你们就遵纪守法,和平理性,让他找不到借口。
他主张宽办,你们就横行街头,呼啸而过,适度的扰民都没关系,让他无法交代。
对朝廷来说,重点是解决问题,固然是你行你上,但如果你不行,您就下来吧。
(三)
也因此,只要乱党成了气候,朝廷里自然就有人来沟通。自然就有人来斩鸡头烧黄纸,赌咒发誓,这都是套路不提。
一旦达成协议,总体上当然要守信用,他要你撤你要撤,他要你闹你要闹,要的效果,就是证明他才能办得了这个事儿。
只要能解决问题,再僵化的体制也可以很灵活,这时候就是正反馈了。接下来,是进入体制内做公务员事业单位拿铁饭碗,如梁山诸位;还是体制外自立门户,如野百合各位;还是一局完了,盟友变仇人,如霍梅尼等人,那就各自看当时的情况和操盘者的水平了。
有人可能有疑问,您就不怕老大人过河拆桥?比如高俅后来怎么对付梁山各位的?
这当然不得不防,但事实上,等到能上牌桌,可以讲数的各位,基本没有中二病患者,也不是非要搞那些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那些玩意都是骗中圈儿肉票的,大人物讲数,最后看的还是约束条件和动态博弈结果。因此,多头押宝当然是必须的。比如说现在都知道罗文嘉、范云和李登辉身边的总统府秘书长蒋彦士勾兑过,那你猜他们的人有没有去找个郝柏村呢?有没有认识一个人叫做冯沪祥呢?再比如5年前太阳花的时候,媒体天天报道林飞帆陈为廷这种戆笔,那为什么没几天时任总统府副秘书长萧旭岑就直接找黄国昌喝咖啡呢?
其次呢,背叛一定是因为成本太低,那对你最可靠的就是展现你的肌肉。当然了,能一声令下,说退就退,说进就进,本身就够上一顶帽子:有组织有预谋。有了这个,一般政客想出卖你也得掂量掂量。
(四)
但凡讲数,都有个永恒的话题:是见好就收,还是宜将剩勇追穷寇;是见坏止损,还是孤注一掷?
朝廷里和你勾连的人固然可能态度和蔼点,派人送水送吃的,说不定还偷偷给你签发特别通行证——可再怎么样,他也是朝廷的。他找你目的是为了上位,不是要把江山给你。
也因此,他的谈判是有底价的:总有些是不能让步,不能给你的。
但社运最坏的一点,就是经常是没有底价的。因为乌合之众总是盲目的,总是高估自己的,总是觉得全世界都是支持他的。但其实只是同温层取暖。而同时,社运内部,也总有人想后来居上,常见的办法当然就是把调子拉的更高,提出的条件更激进,然后反手攻击温和派是朝廷的倒钩。
这一手屡试不爽,每次都灵,无他,人性而已。
因此,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最后的后果,就是每次和朝廷讲好的数,事到临头就不算了,这就造成配合你的老大人难以做人了:讲好的为何每次都不算?
如此下去,卖队友卖几次,谁还帮你?
而如果朝廷内没有二五仔帮忙,乱党要么赌朝廷自乱阵脚,要么就等着被铁壁合围一网打尽。
那,何以解决?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多年,后来觉得什么建立架构,统一思想,友邦扶植等等,都不靠谱,因为都有太多反例。
唯一的办法,就是克里斯马(charisma )。也就是领袖魅力。
如果你们运气好,有一个有这种领袖魅力的人出来,恰好他也不蠢,那么到最后,一般都是happy ending。否则,大都沦为历史的笑柄。
但有克里斯马的人,哪儿轮得到你们,哪儿那么运气好你们乱党就能有?再者说了,若非末世,有克里斯马的人,早就混的风生水起,怎么可能和尔等乱党这档次的人混在一起?
总之,乱党搞事也好,朝廷戡乱也罢,都是纯粹的技术流。这几篇文章下来,应该拆的够清楚了吧?
这类破事,其实全世界每年都有,看多了,也就可以解构了。可以当好戏看,也可以复盘,但别入戏太深,更别投入感情。
按照技术流办事,本身也是朝廷和乱党的自我修养,比的是操作,秀的是智商,最后几分钟交给天,赢了日月新天,输了秦城望天,也算仰不愧天,俯不怍地。若是运气不好,摊上抹灰工这种蠢货操盘,那真是每每午夜梦回,都觉得憋屈。
用抹灰工当初嘲讽一帮娃娃用南征北战在地图上比划时候说的话:
我怎么和这帮人,在这儿干这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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